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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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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建设的大都会自然博物馆门前，挤满了来报道的各家媒体。现场可见诸多社会名流和政客，很多好慈善的明星和演员也在其中。开馆仪式结束后，还有一个鸡尾酒会在馆内举行，徜徉在高达两三层楼的悬铃木间和穿梭于悬吊的科罗拉多斯翼龙下，喝着冰凉的气泡酒，可谓是别开生面的交流机会。为此很多人纷纷携女伴、男伴前来，整个会场前闪光灯不断闪烁。

克拉克抵达博物馆的时候，媒体已经将馆前的空间围得水泄不通，安保指挥记者群等在采访线外。仪式举行的很平顺，没有拥挤，没有突发事件。为此克拉克不由得松了口气，毕竟，有的时候当你有一份额外的兼职时，安排时间和在场证明就非常的困难了，而且克拉克也的确非常热爱自己的本职工作，他可不想再一次听到老佩里的怒吼：“克！拉！克！为什么在现场的你竟没有拍到一张超人的照片？甚至连现场群众都没采访到？嗯？！你在战场上的记者精神去哪了？！”

门外拍完仪式的媒体开始纷纷收工，只有名单上登记的受邀记者方能进入新馆采访。出示特约记者证后，克拉克被安保放行进入馆内。午时的阳光格外灼热，仪式举行的时候很多扛着摄像机的家伙身上的T恤都湿透了。克拉克为了这次采访穿了件很正式的深蓝西服套白色衬衫和西服裤，虽然不受大都市猛烈热浪的影响，但这个季节穿着厚重的外套和棉绒格子衬衫就未免太引人注意了。露易丝百忙中曾拉着克拉克去购买了一些夏季的衣服包括软薄的T恤。可是，T恤对于克拉克强壮的身躯又未免太过于贴身，不止一位女职员甚至杰米，都羡慕的来捏捏他的上臂拍拍他的胸膛发出夸装的赞叹声。幸好馆内空调运作下非常凉爽，穿的较为正式也很正常。

“克拉克肯特先生吗？”一位馆内相关工作人员在门口问询道，“韦恩先生已经交待过，请您直接去馆内A区的电梯直接上三楼的休息室即可，电梯在前面尽头左转就是。”

谢过工作人员后，克拉克漫步前往，心中有点期待和紧张。虽然已经看过很多布鲁斯韦恩的采访视频，也听过诸多采访过他的记者自述（当然，其中不乏坊间传闻的一些风流韵事）。但是对于这个富豪花花公子的另一面，克拉克很想借此机会好好探寻一番。

大都会新建自然博物馆说是新建，其实是在旧馆的基础上，对东翼和后侧进行了现代化的扩建。大部分植被和展览品被移往新馆的区域后，旧馆的很多原展览室就被改为行政性质的工作间。穿过有两三个篮球场大的前厅A区后，克拉克看见连接新馆和旧馆的电梯。在将馆内事务和展览重新安排后，旧馆内显得非常冷清，和异常的安静。往日高耸的白垩纪时代的植物和动物曾熙熙攘攘的挤满旧馆，现在仅剩一些不易搬动的蛇颈龙和苍龙类静静矗立在高大的大厅上方。

三楼的休息室原本是为了给参观者休息用，在休息室外就是一条“回”形长廊，参观者可以从高处看到以前生活在海洋中蛇颈龙的体态，和他们捕食体型较小的鱼类时张开的利齿。克拉克从电梯出来后，就看到他的采访对象，并没有坐在舒适的沙发上等待，而是站在回廊上，啜饮着香槟静静的看着体长超过4米的蛇颈龙。

见到克拉克后，布鲁斯也并没有显示出要进入休息室开始访谈的意思，反而显示出更随意的态度，示意克拉克跟随他，在走廊上边走边谈。

克拉克握了握布鲁斯伸过来的手，表示客随主便。但这一次握手，双方心中都略感疑惑。超级感官让克拉克感觉到布鲁斯手上虎口处的茧子非常硬实，手指和掌心内粗糙干热，这不像一位不事生产的花花公子，倒像一位有着丰富枪械和剑术经验的人才会有的手；布鲁斯事先已让阿尔弗雷德调查过克拉克肯特，他报道的很多新闻都阅览过，看他报道的很多地方非常不平静，但这位记者的手上没有任何伤痕，手掌硬实没有任何一位伏案工作者应有的特征。

双方目光相对，布鲁斯随即套上惯用的富豪面孔，转身向前走去，“啊，星球日报是吧，我知道，我好像买下了你们公司。再说一遍，你叫什么来着？”

“克拉克肯特，韦恩先生。如果可以，我想问一下您为什么会来大都会参加这回的开馆仪式，毕竟您事务繁忙。”克拉克跟在这位富豪后，看着他拿着香槟杯边走边问。

布鲁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肯特的问题，大部分问题都很常规，类似对自然博物馆的慈善捐助，企业扩张，和莱克斯企业的合作等等。布鲁斯听了5分钟后就开始有点走神，心中有点嘲讽：这个肯特看样子水平般般，那些报道看样子应该不是这个丛玉米田里长出来的小镇童子军能写得出来的。当然，布鲁斯对这里面是否有什么记者内部的潜规则也不感兴趣。

“韦恩先生，您为什么中止了一年前和莱克斯企业合作的多足机器人项目？”

布鲁斯心中微微一震，他站住回身看向这个刚才还谨慎小心的小记者。“再说一次你叫什么？不好意思，喝了点酒就这样。”

“克拉克肯特，韦恩先生。您这回专程飞到大都会是为了和莱克斯企业商谈有关新型外骨骼装甲。据莱克斯企业声称，此次合作项目主要是为了战场上退役的受伤士兵，让他们可以更好的生活，当然，这在您刚才的谈话中也证实了，主要是用于民用。但是韦恩企业一年前就曾中断过和莱克斯企业有关的科技开发项目，而且是在合作中后期。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打消了您曾经抱有的疑虑，转为选择继续和莱克斯企业合作。”

布鲁斯看着一脸平静的克拉克，微微咬牙：嗯哼，童子军，有点小看你了。你那双躲在眼镜后的目光，这会倒是紧盯着了，这表示你终于进入正题了吗？

“韦恩企业和我，并没有抱有对莱克斯企业的，你所称的，疑虑。”布鲁斯扬了扬嘴角，看了克拉克一眼，“关于你说的多足机器人项目，我并不熟悉，这个项目我没有亲自过问过。可能董事会商讨后觉得这个项目耗资过于巨大并没有投入生产的前景，所以就中断了罢了。”

克拉克并没有被这番官方的套话阻止住，他直视着布鲁斯的眼睛，这位花花公子的眼神倒是不游移了，“可是您的飞行记录并不这样认为，韦恩先生。”克拉克丛随身的西装内袋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图表，摊开在布鲁斯面前，“您和莱克斯企业合作的多足机器人项目至中后期时，莱克斯卢瑟亲自到哥谭邀请您前往他位于西部的试验场参观，不是吗？您的私人飞行记录的官方文件，上面注明了您的飞机上机载人数。飞行记录上还显示，您是独自一人返回的，自那以后没多久，韦恩企业就官方声明了和莱克斯的合作中止。”

布鲁斯一把拿过图表，心中暗骂：该死的，他从哪挖出来的？

匆匆扫过图表交还给克拉克后，布鲁斯轻松的笑了笑，“肯特先生，你多想了，我只是参加了卢瑟位于西部别墅的一次私人聚会邀请罢了，卢瑟和我，我们都很喜欢高空CLUB，该死的，可别透露到外面。没办法，制服可是我的最爱。至于你说的什么参观，我完全不知道啊。”

看着眼前这幅面孔，并没有显出连续吃到两次钉子的意思。克拉克不由感到有些好笑，布鲁斯韦恩越是打趣越说明他知道些什么，而正是这些东西导致他和莱克斯卢瑟分道扬镳。之所以再一次合作，甚至亲自赶赴，更说明莱克斯企业里有布鲁斯不顾一起想要得到的东西。否则那么多研究机构和企业，为何仍选择在大都会的莱克斯？布鲁斯韦恩想要什么，自有金钱人脉替他做到，需要他亲自来找寻的东西，更说明莱克斯企业内所蕴含的秘密其价值不同一般。更勿论，坊间传闻，哥谭义警蝙蝠侠是有韦恩企业，更具体一点，是布鲁斯韦恩赞助支持的。而今晚莱克斯卢瑟还邀请布鲁斯韦恩参加晚上举行的商业宴会，布鲁斯韦恩在宴会上无法脱身，这是不是进一步，某种意义上证实，蝙蝠侠会替布鲁斯韦恩，去找到这个秘密呢？毕竟这是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克拉克并没有停下追寻答案的脚步，换了个角度继续逼问：“社会时报内部样稿曾报道过，军方将一种多足机器人运用到战场的排雷探寻和暗杀上。军方虽然并没有承认此信息，但据此报道的照片中，可以明显看出有莱克斯企业曾经对外发布过的多足机器人样品的痕迹，只不过更完善。虽然此后该报道随即被删除，照片也消失无痕。不过韦恩先生，您曾经在时代采访中，请允许我引用您的话：‘我愿意和政府合作，毕竟韦恩企业扎根生长于哥谭，但是军方嘛，那是另一回事，我就像所有哥谭人那样，喜欢自己管自己的事’。可以说您言下之意非常明确。外骨骼装甲的研究时间久远，早在94年就曾有报道揭露过军方将它运用到战争中，虽然军方一直声明是为了减轻士兵负重，不作为杀伤性和战场投用。而莱克斯企业也曾多次被曝出过和军方深度合作，非常多的莱克斯研制过的军火在欧洲恐怖分子中和中东售卖。” 


克拉克停顿了一下，看得出布鲁斯韦恩虽然满脸不在乎的笑容，但他的眼睛越来越锐利，紧盯着克拉克，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韦恩先生您作为公开表示过，不愿意企业和军方有过多牵扯的CEO，在这里，还请让我引用您采访中曾说过的话：‘我们挣民众的钱就足够了，何必需要更多，当然啦，军方一向是开价大方的，哈哈，但是我只需要一位俄罗斯美女坐在我身边就够了，我可没有武刀动枪的本事。’在已经如此表示过后，您还会和军方有很多牵扯的莱克斯企业合作一个极有可能，会有军方参与的项目？这不由得让人产生很多遐想。”克拉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感觉自己说起超人，有点微微不自在，“毕竟，我们中间已经发现了一位超人类，也许，有些人想要更多普通人，但也拥有超人类的力量？” 


布鲁斯静静的听克拉克说着，并未发一言，回形走廊上静寂无声，遥远的玻璃穹顶下传来阵阵不清晰的音乐声。外面阳光灿烂，投射在走廊上，布鲁斯位于阴影中的脸似乎有点模糊，香槟酒被手掌温度感染，酒液中的气泡已经消散无遗。瞪着空洞眼神的巨大蛇颈龙张开的利齿就在两人旁边，不远处就是惨遭蛇颈龙捕猎的小型鱼类。 


布鲁斯将杯中的香槟酒一饮而尽，笑意慢慢散去，他慵懒的耸耸肩，面对克拉克的大胆质问，并没有显得非常在意。 


“星球日报已经拥有了一份超人类报道专版，看在你们每回都大书特书超人各项丰功伟绩上，不得不说，这让没有超人力量的普通人看来，有点过于可笑不是吗？人类生活在这个星球上，一直自己处理自己的事务，突然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外来者拯救他自己所引来的危机？这难道不够讽刺吗？”布鲁斯将酒杯放到记者手中，克拉克接过酒杯，望向这个懒散的将身体靠在廊柱上的男子。

布鲁斯面带讥讽，继续说道：“至于你引用的话，哇哦！请原谅，我都不知道，迷恋我的除了美丽的女记者，还有童子军。我必须说，你确实惊讶到我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说过那些，天知道也许是节目前喝了点酒的关系呢？哈，旧习难改，请原谅。”

“至于你说的有关军方和莱克斯的消息，这都是传闻罢了。韦恩企业和莱克斯企业的合作，都是基于利益，开诚布公的商谈的。至于你说的莱克斯和军方过于牵扯的事情，我可以说，这和我们的合作没有任何关系，项目用于民用也是合同上签署的条款，具体的细节我想莱克斯那边会不久放出。时间不久了，今天的专访就到这吧，我还有几个商谈，那么肯特先生，请原谅，我先行了。”

布鲁斯微微颔首，丛克拉克身边走过，大型食肉龙类的影子映在他前进的走道上，有一瞬间，克拉克还以为布鲁斯的身后有一个黑色披风在翻飞。

捏着布鲁斯留下的细长香槟酒杯，克拉克思索着虽然并没有从布鲁斯嘴中得出什么确实的信息，不过他可以感觉到，布鲁斯在听到莱克斯的机器人被军用和军火流入市场时，是感到吃惊的，他确实不知道。虽然该人扯谎能力一流，掩饰技巧天衣无缝，但一个人的下意识，他微笑动作的迟疑，瞳孔一瞬的放大，是很难逃过超级感官。克拉克从中确信，布鲁斯想要获得的东西，很有可能和他追查的事情有一定程度上的吻合：那就是莱克斯与军方到底在研发什么？民用外骨骼并不需要和莱克斯合作，可以有更便宜更多的选择，借外骨骼来探索军方涉及的项目恐怕才是这次合作背后的初衷。毕竟曾被拒绝后的莱克斯，如果面对一个显示浪子回头想与军方合作的韦恩，肯定是欢迎的。就像他说的，都是基于利益。莱克斯并不畏惧烫手的钱，当然也欢迎多一个帮挣钱的盟友。

克拉克抬起头，走廊上已经失去了布鲁斯的背影。他看着旁边狰狞的锯齿，想起了那座孤堡中的动物。身为超人，他的寿命极长，长到可能政府和军方更新换代很多届，世界上也不再记得还有个克拉克肯特记者那般长久。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做自己能力能做到的，去帮助他人的初衷。但是他首先还是，那个刚发现自己可以跳得非常远非常高而欣喜若狂的小男孩；那个在一望无际的麦浪中，坐到水塔顶，想要看到世界尽头，去往无数地方的堪萨斯农夫的孩子。他先成为了人类之子，然后才发现自己是超人。

他想用自己的双手，去挖掘出，繁华世界运转不休那背后的，真相。

克拉克走下电梯，随意将空的香槟杯放到侍者的托盘中，走出博物馆。今晚，他想以超人身份，去探查下，布鲁斯口中所称的民用外骨骼研究所。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看到蝙蝠侠也出现在那里，如果坊间的传闻是真的话。想到这，克拉克自己都嘲讽自己，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哈哈，这些都是没见过蝙蝠侠才能编出来的谣言。“布鲁斯韦恩赞助蝙蝠侠，蝙蝠侠帮布鲁斯韦恩干活？”克拉克干笑一下，哈，哈，这可是超人才能懂的笑话。

后文：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