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 Before You--遇见你之前 05【蝙超】
Chapter 5
前文：
露易丝感到肩膀酸痛到不行，她已经坐在电脑前花了四个小时灌了无数杯咖啡来重新分析所有信息。深呼一口气后，露易丝像僵尸一样把自己挪到沙发上，当她扑倒在柔软的靠垫中时，才放松下来。
要是几个月以前，露易丝肯定不会想到会为这篇报道要付出这么多，当然也不会想到这一切的背后，会多么深不可测。
事情的起源，来自一条小小的短信。
六个月前的一天清晨，露易丝收到一条短信，短信来自常去的救济站负责人：汤米巴克。他希望可以和露易丝抽空谈一下，露易丝看了下日程表，回复他当晚在星球日报门口咖啡店见面，这次见面在几个月后影响之广甚至在日后的维基百科上都有提及，当然此时的露易丝还毫无察觉。
她常在闲暇时将捐赠的衣物和善款交给救助流浪汉和退伍老兵的救济所，汤米巴克作为负责任的站长，对名记者如此“惦念”贫苦底层人民感到打心底的不耐烦。毕竟汤米见过太多次，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谓的大人物，来这种小破地方，装出一副热情笑容做做样子，让记者拍几张照片后赶紧回到保镖车上，好似贫民像细菌一样玷污了他的高级外套。面对露易丝莱恩的到来，汤米很是厌烦，寻思着如何赶走又一个想捞新闻的吸血虫。
出乎汤米巴克意料，在揭露退伍老兵和流浪汉被代领保险和救助的报道后，露易丝莱恩不仅仅在报道前带来帮助，报道后她也常将一些募捐的衣物和款项送来，因为她的报道，不时有好心人开车带来一箱箱衣物和志愿者。那年冬天，汤米接待了超过3000名的贫苦人民，并让他们继续生活下去。自此后他们就一直保持着联系。
此时已是深冬一月，树木凋零，落雪积在道路两边。今年的寒流给大都会带来了不小的风雪，很多公车站和地铁不得不停运。暴雪最大的那几天，政府必须派出救助车，去救助那些因为没有足够取暖设施或是陷入厚雪中没有储藏食物的人们。坐在店内角落捧着杯咖啡的汤米巴克，双手紧拢杯子取暖。他不时看看店内挂钟，心中充满焦虑和忧愁。
下班后露易丝很快就从人流中走向车道对面的咖啡店，因为坐落在星球日报大厦旁，被戏称为 '媒体中心俱乐部' 的这家咖啡馆，经常会有记者等媒体人在此采访，所以侍者已习惯。露易丝迈过地面半熔化的积雪，走进咖啡店，一眼就看见坐在角落的汤米巴克。
“汤米，还好吗，怎么了？”露易丝习惯性把头发拢到耳后，将办公包和大衣放到座位上后，她拿出自己的速记本，记者的本能告诉她，汤米这次的会面，肯定不是为了寒暄而来。
汤米巴克抿了口咖啡，来的路上已将今天的谈话想了好几遍，但要说出口，让这一切成为不可否认的事实的时候，他仍感觉非常沉重：“露易丝，我怀疑有人在诱拐，或是绑架流浪汉和退伍老兵“。
露易丝正示意侍者上一杯热红茶，听到汤米的话后不由吃了一惊。她原先报道过有些人或团伙会拘禁老兵和流浪汉，为了伪造证件来领取资助和退休金，但随着报道公开和警察的逮捕，这样的小群体也迅速消亡了。“汤米，你为什么这么想？”
“我今年入冬前统计名单，你也知道，很多人在你的报道后也开始重建生活。所以我必须重新拟订一份常客名单，好确定今年的床位和救济怎样调配。”汤米咽了口咖啡，手指不自觉的捏了捏杯壁，“自入冬以来，我发现有人再也不来领取救济或是遗下一切东西离开，当然这也很正常，人们来来去去。但是老鲍勃也消失的时候，我开始觉得不对劲。”
汤米说着说着陷入了回忆：老鲍勃是一名退伍老兵，和妻子离婚后就一个人独居，孩子也长大成人和他不再来往，鲍勃当兵的时候还曾健壮的体魄也在酒精的侵染下日况愈下。汤米巴克和员工发现他的时候，他全身已经瘦的不成人形，头发纠结，身上散发着难闻的味道，整个人蜷缩在垃圾箱的拐角处。每个人都有难以跨过的心结，鲍勃也一样。从战场回来的他完全不能适应国内的生活，妻子想带鲍勃去看心理医生，但鲍勃觉得因为精神问题去看医生更是对他的打击，随后生活就在不断的争吵和醉生梦死中消磨。汤米见过不少这样的人，他们通常都伤痕累累，无论是对自己还是亲人。
他曾陪鲍勃去过一次老兵墓地。那里鲜少有人拜访，很多墓碑上仅仅刻了年月和人名，墓穴中也仅埋着一套军服和照片。汤米的父亲也曾是一名老兵，所以他内心中希望可以帮助这些人走上生活道路。老兵有补助，政府和私人设施都有很多专门针对老兵再就业或是补助的集会。所以汤米也常在救济站和各种集会间穿梭联系，希望可以给像老鲍勃这样的人更多帮助。
“老鲍勃你也知道，脾气硬起来谁也劝不动。但去年看了你的报道后，我觉得他终于愿意开始新生活。他不仅主动去政府申请房子和救济，还经常去老兵中心看能不能找份适合的活干。他还常说等他都收拾好后，还会回来帮助其他人。所以我今年就将他的床位和老杰姆排在一起，因为他们经常一起去戒酒会。”
露易丝喝了口热茶没有打断汤米，老鲍博她曾在救济站见过，和几个月前又脏又瘦的时候截然不同。自戒酒后，他气色逐渐好起来，身体也开始逐渐回到以前的状态。在救助站，经常就是老鲍博帮着把沉重的衣物和物品搬进去。
“前几周老杰姆找到我，说鲍勃已经3天没回来睡。我以为他搬进房子里了，还为他高兴。但老杰姆说他的东西都没有带走，我就觉得不对劲。老鲍博随身的那些东西里，除去一些衣服，还有以前的全家照和军队勋章纪念等，他不可能不带走这些视若珍宝的东西。我告诉老杰姆不要着急，我去问问，但其实我心里也没谱。我问了警察局，街上的流浪汉还有他常去的老兵集会，都说没见到他。” 汤米皱着眉头，他已经岁数不小了，寒冬大雪中连跑了很多地方对他的身体也造成了很大负担，但他害怕老鲍博失踪是因为喝醉酒倒地上无人看管被冻死。
“能去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就像凭空消失一样，一点信息都没有。我想怕是喝醉被人送到医院或其他救济站，我就去别的救济站找。虽然也一点消息都没有，但我却从别的救济站那得知，他们也有类似的情况。”
汤米从口袋里拿出几页纸展开放到桌上，露易丝凑过去看，名单上写着不少人名，还排列着年龄性别和备注。清一色全是男性，备注中很多是退伍老兵，还有青壮年或身体强健精神不佳的等。露易丝想了想，问道：“这是多少救济站得到的失踪名单？”
“仅是我熟悉的几个临近街区，除了一些老兵还有不少青壮年。我原先没注意，但和其他站的交流后，他们也说有些熟面孔最近也失踪了。所以我就要了份常客名单，对比以前的名单和人数，发现失踪了非常多的人。” 汤米点着其中几个人名，“巴恩斯，凯恩，詹姆，克莱德，你看看，这几个全在名单上。”
露易丝仔细审阅了名单，她抬起头：“汤米你去警察局问过这个问题吗？你和大都会地区的救济总会那边联系上报了吗？”
提起这个汤米气不打一处来：“警察局？哼，他们根本不在乎走丢了几个人！对于他们而言，这些失踪的人和那些街上乞讨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他们甚至还对我说让这些人自己呆着吧，说不定他们还喜欢这样呢！这群混账还笑了起来！”汤米将已经彻底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气愤让他攥紧拳头。“至于地区救济会，我已经上报过了，他们的事情太多了，唉，管不过来这些的。”
看着露易丝若有所思的表情，汤米巴克正色道：“露易丝，我知道你工作很忙，这件事情我本不想打扰你，但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了，我，”说到这，汤米声音已经有点颤抖，“我，忍不住想到陪老鲍博去老兵战争纪念馆的时候，他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他是想真正开始新生活的。”
露易丝劝慰了汤米后带着名单回到家，她想的更加深远。汤米认为有人是为了补助金去绑架这些人，但露易丝看过名单，有很多并不是退伍老兵，还有些离家出走或精神有问题的年轻人，从他们身上得不到什么好处。而且以目前汤米提供的失踪人数推算，整个大都会地区的失踪人口怕是要在好几百人以上。除去其他原因导致的失踪，不明意义的失踪人数仍然不少。这不可能是偶发事件，他们有很大的共性：男性，身体健康或健壮，失踪后无人上报。
难道会是走私贩卖人口？露易丝也不是未所耳闻，但走私一群老兵混杂青壮年，从传统意义的走私贩卖对象上来看，也不合理。到底是何种需求，要这么多人？
随后几个月内露易丝走访了大都会内的很多救济站，得知不同的地区均存在这样的状况，其中还流传过一个传闻。传闻说：药厂寻找参与临床试验的人员，费用丰厚。露易丝仔细问询这条传闻的细节时，很多人又说不出所以然，直到露易丝找到了碧翠丝。
碧翠丝是这名站街女的花名，她经常在大都会的酒吧区拉客。露易丝找到她说明来意后，碧翠丝虽百般不情愿，但看在露易丝拿出的钞票后，还是打开了大门。从碧翠丝那并没有得到老鲍勃的消息，但她给出了一个“深夜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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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深夜街头的碧翠丝，今晚虽已挣到钱，但想到后天还要给头目交月费，就停下了回家的脚步。此时已是凌晨两三点，街上的车流也已经稀少。碧翠丝躲在大楼旁死角里点了根烟，她才28岁，但在这行里已经算是年纪大的了。她想趁这几年多挣点钱，她可不想和头目妈妈一样，以后靠着地区帮派活下去。就在此时，远远的开来一辆轿车，碧翠丝听到声音从死角处探出头，看到是一辆比较老旧的车后就毫无兴趣的缩了回来。轿车看上去有几分熟悉，但能开这种款式的车，估计是不会大方给小费的，甚至可能连一晚的钱都给不起。碧翠丝继续百无聊赖的抽着烟，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骚动。
她小心翼翼的又探出头，这片街区晚上时有帮派打架，也有流浪汉晚上争地盘，碧翠丝可不想搅进去。但她看到：老式轿车的后面，跟了辆大货车。几个精壮男子从货车上跳了下来，轿车里也下来一个男子。他们看着睡在街面上的流浪汉，端着枪一样的物体，对着流浪汉喷洒，喷后流浪汉就毫无反应的被搬上货车。看到人搬上去后，前面那名看起来像是领头的男子来回审视附近是否有人察觉，随即跳上轿车扬长而去。货车也跟在后面，驶出了这片街区。
碧翠丝本能知道她目击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刚开始她并没放在心上，后来才想起和她一起站街的一个女伴，曾说要参加试药拿笔大钱然后离开这里，可她再未归来。碧翠丝总感觉，当初那辆停在女伴楼下的车，和那晚的轿车一模一样。
记录下轿车款式和男子外貌后，露易丝拼出最初的线索：要想招募这么多人进行某种试验，必须要有大型的僻静场地，设备和人员。能够支撑此规模的必须是大企业。佐德将军战争后，大都会的地价一度下跌，很多失去亲人的人都将房产或地皮低价出售，一度很多房子都列入托管和售卖中。露易丝在房地产交易中找到一家海外注册公司，正是这家公司引起了她的怀疑。
就像她对克拉克说的，公司法人是一个不存在世间的人，还雇佣着不少人。表面上公司运转正常，房产等交易没有任何问题。但探查后，该公司旗下还有一家小型货运代理，它所拥有的货车，和碧翠丝那晚看到的货车描述分毫不差。掌管货运代理的老板，开的是辆老轿车。
现代社会里，大型公司的灰色交易不再像以前那样，交易的性质不变，但交易的手段开始花样繁多，且不宜追踪。很多大型公司在外部找人作为法人开设新公司，以新公司名义招募员工。表面上是合法企业，有纳税有工资，但实质上并没有员工，也没有任何所谓的贸易。大公司将想要洗白的钱在几家公司之间导来导去，最终变成合法收入后，大公司与新公司签订合同，将洗白的钱收纳囊中。露易丝感到好像已经看到了一张大网的边际。
该公司还参与了很多慈善活动，明面上好似一派良善，很有可能私下里还参与了军火生意。露易丝找到一位黑客，追查该公司的具体资金流动和货车的运输方向，最终所有资金流向，都指向莱克斯企业；而货车，很显然的都开往了莱克斯卢瑟位于郊区的研究所，他的最新型试验基地。
不存在的法人，假的公司，秘密研究，资金走向，时间点上假公司下的货车出没地区也完全和消失人员的人数增长符合。但这些都没什么实际证据，莱克斯企业作为龙头，不仅是一些商用民用，甚至还有军方和政府的合同，想要靠这些间接证据让卢瑟认罪，不止是卢瑟的精英律师团，就连政府都不会承认。除非，有什么实际证据，大型冲击性曝光才有可能带来民意愤怒并让政府对他失去信任。
露易丝躺在沙发上思考良久，她知道克拉克也在调查卢瑟，虽然克拉克完全能帮助她得到想调查的一切。但什么活都捡轻松的做，露易丝也就不是那个雷厉风行得过普利策的记者了。她的心中冒出一个，非常危险非常大胆，应该会被克拉克称为 '疯狂' 的想法。露易丝看了看时间，她知道，今晚就是最佳的机会，莱克斯卢瑟正在大都会举行晚宴，他的副手也跟随在此，今夜，正是伪装夜访研究所，探查卢瑟的实验基地最好的机会。
后文： 第六章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