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 Before You 遇见你之前 09【蝙超】
他感觉有一把非常寒冷的刀，就插在心脏和脊椎间。随着心脏的每次跳动，都能感觉到冰冷的刀面舔到勃勃跳动的心脏上。身上没有不疼痛的地方，尤其是脊椎，如同千万根针扎在上面并且散发着阴冷的气息。那些针插得如此之深，如此疼，好像每一根针都深深穿透了他的脏器。像是冻在冰块中一样，皮肤所接触到的每一寸都被那阴绿的溶液腐蚀，丧失了一切行动力。
他甚至不能开口，只要他张开嘴，溶液就像岩浆一样顺着喉咙流下，他甚至都能听见胃里追踪芯片被烧灼的声音，但那也可能是他的内脏被烧灼发出的吱吱声。
自控制住后，他被扔进这个装满氪石溶液的玻璃罐里，已不知过去多少时日。每天他们都会看着他在绿森森的溶液里痛苦起舞，用氪石制成的针头取样。通过这些针头，他们吸出了他的脊髓液，他的血液，切下了他的皮肤和头发。这仅仅是开始，蝙蝠侠曾说过的，他们会用不敢想象的方法，来处理他。但他已经看不到那些狂热的站在水箱前，兴奋的讨论着下一步试验的人群了，他的眼睛被溶液烧灼的红肿胀痛。也许过不了太久，就连他最后一点听力和思维，都将消散在这罐绿水中。
卢瑟曾经来过，他站在罐子前，彷佛这里装着世界上最无以伦比的钻石。他仔细看着被剥光后固定在架子上的超人，眼里闪着狂热。如果说超能力可以用榨汁机榨出来的话，估计卢瑟会毫不迟疑的榨干他的每一滴血液和骨髓。卢瑟叮嘱实验人员，每天汇报最新近况，随后就被匆匆而来的副手带走了。卢瑟的离开并不意味着一切结束，应该说这才是正式的开始。
自从辐射和毒性测试结束后，持续几天的浸泡和不见日光，他感觉自己已经开始衰弱。根据身体的衰退，超人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度过七天以上。
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一旦他的衰退明显到外貌和肌肉萎缩，那就是要彻底榨取的时刻。他很可能会被关入盒子内冷冻起来，和佐德并排放在一起，等待着下一次实验时，人们再从他的身上取出点什么。超人开始有点担忧，他不确定自己如果被取出脑和脏器后是否还能存活，他可不想让那些家伙在自己的罐子外面贴一个《木乃伊超人》的标志。想到此，超人在昏昏沉沉中微微苦笑起来，蝙蝠侠要是知道他此时此刻的想法，怕是要用一个极具蝙蝠侠式的辛辣语句讽刺他了。
突然，他感觉溶液在不断排出，实验室里响彻了警报声。随着溶液的不断下降，超人无力的瘫软在罐内的铁架上。他努力睁开通红的眼睛，但视线一片模糊，在刺眼的灯光下，一个黑色皮革手掌伸过来猛拍着他麻木的面颊。哦，蝙蝠侠。超人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他猛烈的咳嗽起来，氪石溶液被喷了出来，随后冒出来的液体混杂着内脏碎块和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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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看到超人那一刻，心脏有一瞬的下坠。他全身赤裸着，被固定在一个绿色溶液的罐子里。胳膊，小腿上可见各种伤痕，背面也插满了管子。他看上去憔悴不已，明显的消瘦了下去，双眼紧闭，头软软的搭在架子顶端，层次不齐的头发像海藻一样在绿色溶液中漂浮在两颊。如果不是旁边仪器上的检测信号，蝙蝠侠都要以为这是一具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标本。
蝙蝠侠知道他没有太多时间，一切都要争分夺秒。趁着数据传输器下载研究资料的时候，他将口袋内随身携带的割枪拿出来开始切割圆形储液罐的玻璃窗。蝙蝠侠看了下眼罩上的显示器，这里接收不到外界的信号，如果按照他的计划一样，接下来只要他按下溶液排出按钮，就只有六分钟的时间把超人捞出来绑在身上，然后再跳进混杂着辐射和不明成分的液体中，顺着排水游出去。不过，抬头看到从透明玻璃舷窗走廊逐渐出现的保安，蝙蝠侠知道，只有四分钟做好这一切了。
超人重重的倒在地上，他知道他现在的样子肯定非常滑稽，就像被主人遗弃的提线木偶，手脚交缠着倒在地上。蝙蝠侠迅速的将他身上的连接线一一拔了出去，然后努力将他托起来。他想说几句话，想问蝙蝠侠是怎么进到这里的，一定非常不简单。但喉咙仅发出了微弱的咳咳声，像是不出水的水管发出的声音。
蝙蝠侠一边将他用一种看上去非常像婴儿束带的工具绑在自己胸前，一边讲述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听到此，超人不由微微努力张大了眼睛，试图做出一个你真疯狂的眼神。而蝙蝠侠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确认束带系紧后，蝙蝠侠拉下护目镜咬住呼吸器，带着超人一头栽进了硕大的储存罐中。超人越过蝙蝠侠肩头，从罐顶切开的罩子看到了几个端着枪叫嚷的剪影，随后他们就被湍急的水流冲进了未知之地。
蝙蝠侠努力咬住呼吸器，超人生死未卜的挂在他的胸前。虽然超人对于他的出现和拍击做出了微弱的反应，但显然氪石溶液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再加上那些明显闪着莹绿色的针头和身上未能愈合的伤口，不能确定这到底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水流巨大的压力下，蝙蝠侠感觉到身上被挤压的疼痛，他的肺在剧烈运动下明显提高了耗氧量，肌肉发出抗议的酸痛。随着好几个逐渐向上的拐弯，蝙蝠侠知道他们已经要接近最终的排水口了，眼罩上也适时的亮起了讯号连接中的绿色显示灯。突然管道前端明显的一个下坠，蝙蝠侠立即摸上腰侧的钉枪，只一瞬后他就和超人就滑出了管道，向下坠落。
蝙蝠侠在空中奋力回身抬臂，将钉枪向刚才滑出的管道壁射去。坚实的钉爪径直穿透了铁皮牢牢地抓住墙壁，蝙蝠侠和超人如同一个钟摆，不可避免的撞向凹凸不平的壁面。超人经过水流的冲刷后，残留在皮肤表面的氪石溶液明显被洗去不少，但他还是绵软的吊在蝙蝠侠胸前。蝙蝠侠咬紧牙准备承受住惯性下的撞击。这时，超人突然在空中微微扭动，在撞击前将自己垫在墙壁和蝙蝠侠之间。受到成年男性体重的冲击，虚弱的超人被撞后闷哼了一声。
现在蝙蝠侠和超人都挂在垂直的墙壁上，头上就是汹涌向下的水流，蝙蝠侠向下望去，下方是一个巨大的风扇和滤网。风扇在水流的冲击下转速惊人，滤网在风扇带动的呼呼风声中纹丝不动。
这显然不是随身携带的小型割枪可以开出的逃生口径了，蝙蝠侠此时紧抓钉枪，水流的冲击和携带了一个人的体重下，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寒冷酸麻起来。被水流冲刷后又承受了一次撞击的超人，微微睁开眼睛。虽然蝙蝠侠严重怀疑这双红肿的眼睛是否能看清东西，但显然超人也感觉到了现在的困境。他两头颅交叠，超人微微牵动嘴角，蝙蝠侠感觉他的气息冰凉的吐在耳边，虽然超人不能正常说话发声，但脱离溶液后，他有一点好转。
“我感觉我们像是被鱼钩提起的鱼。”
蝙蝠侠不由微微对这不合适宜的幽默感到有些气结，巨大冰凉的水流冲刷下，用尽力气吊住两个人，蝙蝠侠的嘴唇已经开始有些发紫。“拜托，这个时候？”
超人无力的想抬起手臂抱住蝙蝠侠，他又一次张开红肿的双眼，口气带了点无奈：“嗨，就算帮我的忙吧。”
说完，只见超人的双眼越来越红，似乎有一颗新星在他的眉间炸开。超人抱住蝙蝠侠在空中微微转动，让热射线打在转动的风扇和滤网上。就像热刀切割黄油一样，转动的叶面随着热射线被切割殆尽，滤网也像融化的水滴一样从中间向四周融化，紧跟着切掉的风扇叶掉落进水流中。
蝙蝠侠感到巨大的热量在身侧逐渐消失，随着通路的打开，热射线也减弱至无。随后超人抱住蝙蝠侠的手臂无力的从披风上滑落，他头向后仰去，眼睛渗出了丝丝血水。蝙蝠侠感觉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席卷而来，他抓紧超人，将呼吸器再一次咬在嘴里，松开钉枪，跳向出口。
操纵蝙蝠机的阿尔弗莱德终于等到了蝙蝠侠的信号。早在潜入前，他就已经将排水口的栅栏摘除，监控系统也已屏蔽。蝙蝠机一直低空盘旋在水口附近，等待信号。重新联系上蝙蝠侠后，通信器里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随着一声沉重带着滑腻的水声，蝙蝠机显示已经承受了两个成年人重量，阿尔弗莱德立刻关闭舱门操纵飞机回航。
涂有RAM材料的蝙蝠机，在夜色掩护下悄无声息的飞回了蝙蝠洞。一再确认无跟踪后，阿尔弗莱德将蝙蝠机降落在山庄最远端悬崖下的停机库。一路上，蝙蝠侠一声未吭。在紧急冲刷过两人身上残留的有害放射性溶液后，超人被安置在蝙蝠洞内的急救室。
阿尔弗莱德看着，只能用凄惨来形容的超人躺在监护床上，他不无担忧的看向默默站在床前的布鲁斯少爷。回来后，布鲁斯少爷并没有脱下战甲，哪怕是面罩也没除下。他双手紧握，看着昏迷不醒的超人。
将已经组装好的太阳光模拟器的发光口推到超人正上方。因为机器的沉重和其功效面积，阿尔弗莱德临时搭建了一个升降台在机器下方。毕竟目前可以紧急买到组装起来的模拟器，其光照面积并不足以笼罩整个躯体。在尚未确定有效的情况下，只能先照射面部，看是否有效。
一直站在床前，被机器声音惊动的布鲁斯，一把将面罩揪掉，他的眉头紧皱着。从实验室逃离前，他已将数据全部下载，当然没有忘了植入病毒销毁全部文件。贴在机器上的小型炸弹足以确保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和可恢复的可能。但在灯光下看到超人的真实状况和新下载的实验数据后，他后悔没有多贴几个。数据里提供了超人的基础信息，这给了布鲁斯更多信心，可以先制定一个初步的复原计划。阿尔弗莱德轻轻将面罩接过：“布鲁斯少爷，我坚持认为，你需要去休息一下。”
布鲁斯知道自己需要休息，他已经不记得上回合上眼睛沉入睡眠是什么时候，但现在他还不想去休息。阿尔弗莱德叹了口气，他一向知道布鲁斯是多么固执，可这样持续下去，恐怕超人没起来的时候，布鲁斯就要倒下了。“去吧，我会照看超人的。布鲁斯少爷，你需要休息，然后再开始。”
阿尔弗莱德将超人脑下的枕头调整了一下后，打开模拟器开关，关上了急救室的顶灯。一片黑暗中，超人就像放在孵化箱中的雏仔，静静的蜷缩着。他回过头，想继续劝说布鲁斯。却发现布鲁斯已经瘫在椅子上微微发出鼾声，眼下青黑胡茬凌乱，他的表情散发出一种极度疲惫后的放松。阿尔弗莱德叹了口气，用轻暖的毯子盖住布鲁斯，调平了椅子。
哥谭的夜渐渐在城市的喧嚣中褪去，伴随着太阳的升起，冷意开始淡去。天又亮了。
后文通道：第十章
